冬天过去，春天来临。

周海背着新打的野猪下山时，裤脚还沾着带露水的草屑。

村口晒谷场上，张婶正带着几个婆娘分拣刚采的春笋，见他过来，立刻直起腰板吆喝。

“海娃子回来啦！今儿这猪崽子够肥，够咱村妇孺炖两锅肉汤了！”

这话不假。

自打周海和李香带着大伙按“四季章程” 挖山货，村里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活络起来。

春天挖的鱼腥草晒干送药铺，夏天摘的野莓熬成酱卖给国营饭店，秋天光是后山的核桃和香菇，就换来了大把公社批的粮票。

王妈数着刚分的毛票，皱纹里都渗着笑：“咱跟着香香和海娃子，算是抱上金山了！前儿供销社张婶见我买红糖，都说咱村气色比县城知青点还好！”

最让村民服气的，是周海定的“护山规矩”。

周海带着青壮劳力进山时，总拿钝口竹刀在树干上划记号：“这棵栗子树留着结种，那片菌子地得轮着采。”

有回刘嫂家小子贪多，想把野蜂巢一锅端，周海愣是蹲在树下讲了半个时辰，说“蜂儿采蜜护花，绝了它们生路，来年哪来山花蜜”。

如今村里娃见着蜂巢，都知道绕着走，这规矩，比队长敲锣喊话都管用。

渐渐的，李香和周海在村里的威望，比肩村干部，村民们自发性的拥护他们。

——

李香怀孕的头三个月，周海把晒好的山楂干磨成粉，兑着蜂蜜喂她。

如今第四个月，李香的肚子悄悄鼓了起来，小腹像揣了个软和的窝头，隔着粗布衫能看出个浅淡的弧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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