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牧则，其实我记性没你想象中那幺差。”

从后门围墙翻出来后，林蓁忽而如此说道。

周牧则随口应声，继续向前迈步，林蓁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，直至回头对视上她眼神，她才对着他笑了下。

但是没有说话。

他静等她开口。

晚霞逐渐升起，浅橘辉芒映落在她脸庞，她眼底盛着夕阳，夕阳之中又勾勒出一个他，温恬嗓音轻如微风淌滑进他耳朵：

“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你。”

……

“我还欠着一盏灯笼没还你。”

……

“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……”

……

“你还记得吗？”

……

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在夏天。

是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。

……

忘了是从哪里得知妈妈会回平阳过年的消息，八岁不到的林蓁独自一人坐公交到隔壁镇，下车之后一步一个脚印，踩着堆积厚雪跋涉到外婆家门口，借着幽晦暮色躲藏在院外，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人影幢幢。

妈妈回来了。

这次还把弟弟也带回来了。

没有人告诉林蓁她有弟弟，但她很小就知道，妈妈再婚后又生下了一个孩子，是男孩，带把的，比她这种可有可无的女孩子金贵得多，所以妈妈离婚时没有带走她，所以妈妈从不带弟弟回外婆家。

今年是第一次。

她很想妈妈，也很想知道她弟弟到底长什幺样，所以她一个人偷偷跑来看了。

只是看看。

不走进去。

她不敢走进去。

除夕佳节，阖家团圆，单只窥视大堂溢出来的其乐融融，林蓁就忘了守在雪地里的冰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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