窑洞里，“不怕”两个粉笔字像两根楔子，钉在昏暗的墙上。孩子们脸上的恐惧被一种奇异的亢奋和紧张取代，像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，反而炸起了毛。陈卫东的话——“钥匙！宇宙规则！”——像滚烫的烙铁，烫得他们灵魂都在震颤。那口沉默的瓦罐，此刻在昏黄的光线下，不再是“妖罐”，更像一个沉睡的、蕴藏着惊天秘密的宝匣，而那点焦黑的指印，就是打开宝匣的代价与证明。

“石头，”我看向那个绷得像块石头、嘴唇咬出血印子的男孩，“你说，那光，是啥？”我把陈卫东的问题抛回给他，声音低沉。

石头猛地擡头，眼里的茫然被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取代。他没看罐子，反而死死盯着矮壮干部留下的焦黑指印，又看看自己粗糙的手心。“是……是火！”他声音嘶哑，带着一种豁然贯通般的肯定，“看不见的火！比俺爹打铁的炉子还厉害的火！它……它护着罐子里的东西！谁想硬抢，就烧谁！”

鼻涕虫吸了吸鼻子，小声嘀咕：“那……那干部的手……是不是熟了？”

小丫立刻反驳：“才不是！是警告！就像……就像大黄狗护食，龇牙咧嘴，你不退它就真咬！”她小小的身体挺直了些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理解，“罐子里的东西……不能碰！是零号的……是零号的命换的！”

零号。这个名字第一次从孩子口中说出。窑洞里瞬间安静下来。孩子们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我，带着询问和一种莫名的敬畏。招娣也停止了抽泣，红肿的眼睛看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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